城中村的“候鸟”们

东三爻堡村位于西安市雁塔区内。与沙井村、鱼化寨、八里村等并列为西安十大城中村。村内人口众多，人员结构复杂。因为交通便捷、物价低廉，是众多“西漂”的租住地，有城南“小香港”之称。

自2019年7月发布拆迁补偿方案后，村中的房子开始拆迁，其中大量的租户也将如候鸟一般开始新一轮的迁徙。

“老板恼了，给钱就送”、“赔完去球”、“甩、甩、甩”……略有情绪的标语鲜明地贴在店铺的墙面上，小店里堆满了待甩卖的小商品：各种品牌的洗发水、洗衣液和化妆品。”说滴是、写滴是心里话、实话，不想干了，干不成了”，老师傅操着一口河南话嬉笑道。

（△不想干了的老板）
老师傅的店铺在东三爻堡村口。此前他一直在村口外面长安南路上租住，今年春季刚搬进来。随着东三爻堡村征地拆迁工作的进行，他租住的店铺也即将被征收拆除，很多像他这样的小生意人都要搬离。

（△三爻堡村拆迁补偿公告）

春季刚刚搬来东三爻堡的老师傅，刚到这年底就得搬走。以前没拆的时候，人流量大，一天能挣千八百。如今商户都差不多被拆迁办雇的保安撵走了，自然就没有客人来了。

“拆迁办催得紧，不让卖，干不成了”。舒肤佳香皂以十元四盒的价钱“贱卖”，而即使这样甩卖，前来光顾的人也很少。

（△街道上的门店大都关闭，只有几个还在支撑）

老师傅是河南人，一直在各个城中村租房卖些洗发水、化妆品这些小商品。城中村由于人流量大、租金低、物价便宜，吸引了很多这样的小生意人。

从河南到陕西、从郑州到西安，老师傅始终在追寻城中村的步伐：听熟人介绍，一个城中村拆了就搬去另一个，郑州的城中村拆完了就搬来西安。

以前在一个村子能待十几年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，城改工作推进速度也越来越快。如今一年内就有多个城中村被拆除，老师傅“迁移”频率也被迫加快。

（△部分房屋已经开始拆迁）

“以前在郑州的时候，一上来就强拆，说半个月拆完就半个月拿下。西安这边拆迁算是文明的，搬一个，拆一个，还给留几个月。说明这钱啊还是不到位。”听得出老师傅这段戏谑中的无奈。

老师傅河南老家有两个孩子，大的上大三了，小的还在五年级。自己一个人出来赚钱，靠卖这些小商品终不是长久之计。他之所以一直拖着不走，就是想把这些处理完。

（△因拆迁时间过长，房东想把还没拆的房子租出去）

在老师傅店铺的斜对面有一对夫妇，跟老师傅是河南老乡。这对夫妇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，平常也是卖一些洗护用品。他们也因为城中村拆迁而即将搬走。此前他们的店已经被拆迁办雇的保安强制关闭了一天。

“看着卖吧，卖到今年过年就回家，现在回去没活儿干，在家坐着花钱太快了。本身也要转行了，家里的孩子要上一年级，要照管孩子”。问起他们今后的打算，他们说还不清楚，打工也行、摆地摊卖吃的也行。

（△越往后，越难住）

城中村这个小社会是许多打工者、职场大学生的生活地，也是许多小生意人的生意场，包含着很多人奋斗的岁月。随着城中村改造、征地拆迁的进行，许许多多的人走了。一个城中村被拆除，会有新的高楼替代。

在这个城市工作的人会到其他地方租住，而像老师傅这样的小生意人又该去哪里呢？拆迁广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，而他们还没有决定好自己的出路。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，只属于城中村。所以他们只能不断迁徙，寻找下一个“栖息地”。